【私】遗忘许可

██与那篇独普同人文对应,拿篇原创出来看看。

██私小说。毫无剧情可言。动笔时间13年五月。

██充满了中二感与考前焦虑症。因此当初坑过一阵子到十一月才补完。

██如果能感受到一丢丢我焦虑不安想要在床上打滚的心情我会很开心的【

██就像看到的这样,我是会为了别人一句话做一堆毫无意义的事情的人。虽然动机都是出于自己无聊的自尊心但还是会给人增添不快吧,抱歉。

██上一条显而易见地是在给自己撇清责任【

██想要跟其他考生产生共鸣。虽说如此但我已经大三了。

██嘛废话就到这里。





不满。

愤怒。

这些情绪的对象是谁呢?这种情况下。

虽然一直念叨着中二的人生只差一次离家出走就完满了,但他可没有时时刻刻构思着真正离家出走的方案;那些碎碎念不过是少年生活闲得没事时的玩笑话罢了。

所以说现在这样也,绝对不是他蓄谋已久的发展。

因为什么呢?突然就从家里跑出来。

起因已经记不得了,总之发觉的时候他就已经呆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了。

今年异常反常地,到了四月份还没有暖和起来。阴冷的风在高楼的缝隙之间穿梭着,很H地钻进行人的衣物中摸来摸去。

跑出来的时候他身上只穿着衬衣跟夏季校服的长裤,致使他就这么戳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嗯……)

为了不让隔天的报纸角落出现「学习压力太大?高三生于XXX冻死!」之类的标题,他跺跺脚、随便选了个方向无目的地走去。

然而在他的心中燃着就算是寒风也无法吹熄的火焰。

是因为愤怒吗?因为不满吗?

感到自己的语言贫乏到无法顺利描述自己的心情,他拧起眉黑着脸继续前行。

他是独生子,父母待他也很好。虽然时不时会因为他糟糕的学习成绩跟他发发脾气,但那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毕竟学习不好是他自己的问题,他不能拿这个怪罪别人。

关于在学校的状况,他能够跟同学相处融洽,虽然没有朋友;老师那边倒是因为成绩的缘故时常找他谈心,不过他还是挺喜欢那个老师的,虽说有些毒舌。

总而言之他在人际关系方面并没有大多数同龄人都会有的烦恼。或许没有朋友在他人看来是个悲惨的事,但对他来说都是挺无所谓的——但是。

就是这样的他,现在还是在负面感情的海洋中流连忘返着。

到底是为什么呢?

简直好像是在没有原因地跟自己闹别扭一样。

为此还不说一声就跑出家门来。

(啊啊……)

想起来了,跑出来之前他在写作业,更之前的时候家里刚刚举行过家庭会议。

对于家里有个高三生的家庭来说,家庭会议的主旨自然是与这位考生相关。事实上「家庭会议」这么个东西也是在他开始上高三之后才有的。

这次的会议内容是对于他最近成绩上升的表彰跟对他未来大学生涯的展望。那个时候努力研究了大半个月高考行情的父亲满面微笑地对他说再多考二十分就能上稍微好一点的学校了所以加油。

话中并不含嘲讽这件事他是听得出来的,那个父亲是相当认真地在鼓励他——然后他也笑了笑接受了。

那之后母亲也打气似的说着加油你能做到的当初考高中的时候你不也是考前两个月才开始发力的吗之类的话。

乖巧地接受了双亲的祝愿,他以回屋学习为由结束了这次的家庭会议。

气氛很融洽,结局也很圆满。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然后他就跑出来了。

什么原因呢?不安?不满?愤怒?

哪里不安、哪里不满、又有哪里愤怒呢?

是因为被轻视了所以才会这样吗?他还记得三年之前他的成绩非常优秀。

但是成绩差劲这件事也已经持续三年了,没理由现在才为此发作。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学校下周要开家长会。作为高中阶段最后一次家长会,会议内容是对最近几次的考试的总结以及对报考大学的某些提示。

一般来说学霸之外的绝大多数学生都会对名为家长会的事物心怀惧意,然而最近成绩正小幅上升的他也没理由为这个担心——再说他还是那少数的对家长会无感的学渣。

(……不行了。)

思维开始变得混乱、焦躁感持续增强,无法思考的感觉侵蚀着全身,他感觉自己连持续走下去的心情也没有了。

于是他停下脚步。

他今年十八岁,是将要成年的年龄了。回想过去十几年的人生,胜利与失败普通地交织融合为一体、没有哪里特别也没有哪里突出,既不会悲天悯人地哀号着自己不如普通人那般正常也不会睥睨一切地扬言自己是特别的无人能及。总而言之,绝对是各种意义上的普通小孩子。

当然不久之后也将不再是小孩子了。

——就像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十八岁少年一样的、普通的十八年人生。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吗?有什么不对吗?有什么不对吗?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哪里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没有到无聊。

普通到无聊的地步,无聊到绝望的地步。

如果再混杂这种程度的焦躁的话——

(……死掉也,不坏……?)

就算不愿承认,但他就连所承受的烦恼也与同龄人一般无二,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所以这样的话,就算是死掉也不会被人特别在意吧?

……虽然这么想了,但果然他还是做不到。

要说为什么的话,想死却决不去寻死这也是这个年龄的常态吧。

说到底不过是普通到悲哀的地步罢了。

说起来这个世界上因为自己不能异于常人而苦恼愤怒的人也不在少数,或者说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地在意着这件事,然而在他自己看来——

(……不对,不是啊。)

——那并不是他现在如此焦躁不满的原因。

顶多算是催化剂罢了。

那么——问题回归原点。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在胡思乱想了这么半天之后依然、仍然能够顽固地粘附在思维的内侧,源源不断地为他制造负面情绪。

……那个,是那个吧。

仰起了头,眼前是仿佛把湖蓝与太白混合在一起的阴霾天空。

有冰凉的液体击打在额头。

之前不久,作为班主任的那位老师大概是为了安抚即将面临家长会的原本就已经非常紧张的学生们的心情,曾挨个找学生们单独谈过话。轮到他的时候老师对他最近的进步表达了赞许,并鼓励他说这样继续努力下去的话考到更好的学校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吧。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在鼓励学生吧。该说不愧不是语文老师还是怎样,真应该为他的语言艺术表示遗憾。他相信老师并未怀抱半分恶意,但也正是因此才让他更加气愤。

为这个没出息的自己感到愤怒。

对这个没追求的自己感到不满。

作为一个人,单单只有自尊多到身体容纳不下。

因为曾经优秀而对现今低能的自己感到羞耻。

若是没有人提及便也罢了,自己也能悄然地生存在自欺欺人之中;然而偏偏被师长以这种鼓励称赞的方式点醒,让他不得不认知到——现在的自己已经变成了只要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就能得到赞许的存在。

明明只是完全不能入自己的眼的水平。

想到这里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聊透顶,只为了这种程度的困扰就逃家出来,几乎只披着一层布在外边淋雨。

(……哈哈哈。)

他在心中嘲笑自己。

大概只有他能理解,他那满腔无聊的自尊心把那在常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困扰看得多么重要。

「啊哈哈。」

他再次移动起来。脚步变得比之前更快。

(真是愚不可及……)

他开始小跑。

「啊哈哈……」

鞋子踏在地面上积起的水坑中,溅起无数水花。污水沾上了早已湿透的裤角,未能引起他丝毫注意。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雨中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神经病一样迎着风雨奔跑,仿佛想要甩掉紧跟在身后不肯离去的焦躁一般。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体力不足以继续奔跑,他慢慢停下步子,然后蹲下身去,脸埋在湿透的臂间。

「……真无聊。」

他发出细不可闻的抱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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